墓碑上只有黑白色的,且非常模糊不清的两张照片,但池谨还是从照片中看出了戚宣的影子——眼睛长得像爸爸,但鼻子随了母亲,鼻骨很高,显得整个人线条非常分明,不过整个脸型来看,还是更像爸爸一些。
于是池谨对戚宣说:“你更像叔叔,但是我更像我妈妈。”
戚宣“嗯”了声,又笑了下:“阿姨很漂亮。”
接着他拉了池谨的手,补充:“你也是。”
池谨便与他十指相扣,两个人一起俯下身将怀里剩下来的两束花摆在墓碑前,戚宣掏了打火机,池谨便就着火将手里另外一半打印了新闻的纸烧掉了。
风渐渐起了些,好在纸烧得很快,在彻底起风之前燃尽了,但还是有一点灰烬飘在了池谨羽绒服的衣摆上。
灰烬还有一些烧后的余温,池谨俯身去拍打,又顺势蹲跪在了戚宣父母的墓碑前,小声说:“爸,妈,宣哥说不知道你们会喜欢什么花,我做主买的百合,是我妈妈喜欢的,我猜你们也不会讨厌吧。”
而后他又换了种肯定语气,说:“嗯,不会讨厌的。”
戚宣也跟着半蹲下来了,听见池谨又继续做了自我介绍:“我叫池谨,水池的池,谨慎的谨,是当初呼吸机案被冤枉入狱的医生的儿子,也是跟宣哥一起把戚守勤绳之以法的战友,还是宣哥的爱人,会陪他一辈子的那种。”
戚宣也曾经这样在池谨父母的墓碑前介绍自己,他们隔着时空,见过了已经阴阳两隔的彼此双亲。
风彻底大了起来,周围的落叶被吹得哗啦啦作响。
池谨两个多月没修剪的头发有些长,乱糟糟地糊在脸上,戚宣便抬手帮他理了理,而后又移到墓碑上,在他爸爸妈妈的遗照相片上摩挲了两下,轻声说:“爸,妈,你们放心。”
然后他将墓碑前的花摆了摆正,又把刚刚烧过的纸灰收拾干净,对池谨说:“好了,走吧。”
池谨“嗯”了声,但戚宣立起来之后,他却没有动,刚刚蹲跪的姿势调整了下,便单膝跪在了地上,一只手还被戚宣拉在手里,两个人的婚戒贴在一块,他却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只玫瑰,仰头看着戚宣说:“宣哥,我们结婚吧。”
墓园地环境显得肃杀,那一抹鲜艳的红玫瑰显得十分炸眼。
他戒指就在手上,擎着一朵玫瑰求婚,将庄重和浪漫一并践行。
没有谁比他更离谱了,在墓园这种地方搞求婚,可他明显不是临时起意,是在偷偷买下那支玫瑰之前就早有预谋。